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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風彪悍的艾爾維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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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風彪悍的艾爾維亞

深夜, 山谷中漆黑一片,風雪飄揚。

聖騎士們有的守在馬車上,有的紮營在車隊旁邊, 四周寂靜,唯有寒風呼嘯和樹枝簌簌作響的聲音交織, 仿佛一首低沈的催眠曲。

在劈啪作響的篝火邊, 銀色的長劍倚在半截倒塌的樹幹上,正在守夜的銀發騎士坐在一旁,用樹枝翻動著篝火底部的木炭,橙紅色的火焰在他的面前燃燒著, 在那雙沈靜的藍眸中央倒映出兩個明亮的光點。

一只迷你黑龍趴在他的大腿上,正半闔著眼皮打瞌睡。

雪地被踩踏的沙沙聲響起,黑龍被猛地驚醒,在看見來人的那一刻, 金瞳中露出百無聊賴的倦意, 他打了個哈欠,再度閉上了眼睛。

金發少年坐到了聖騎士的身旁。

馬車之外北風凜然, 他只覺得體溫正在急速流失, 只能裹緊了身上的披風。

一道半透明的護盾圍在了火堆旁邊, 肅殺的冷風忽然消失了, 就連左右飄搖的篝火也變得穩定起來。

聖騎士放下了手中的樹枝, 擡手將懸掛在坐騎上的行軍水壺隔空取來,解下外面的皮革套子, 拿在手中握了一會兒, 然後遞給身旁的少年。

“拿著。”

或許是因為顧及其他正在休息的騎士, 他的聲音很低。

“……謝謝。”

水壺觸碰到自己手背的那一刻,一陣暖意沁入皮膚, 令人眉頭一松。

少年頗為感激地接過那個錫銀水壺,長舒了一口氣,用被凍得通紅的雙手抱住了它。

“這裏風大,你還是回去休息吧。”一道低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。

“我想在這坐一會兒。”

少年用拇指摩挲著錫壺上的十字架與太陽的花紋,擡起頭,看向自己的守護騎士。

“可以嗎?道恩。”

“……怎麽了?”

聖騎士平靜地看著面前的金發少年。

“睡不著?”

“嗯。”

尤萊亞點了點頭。

“明天就要到凡納特了……我無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亂想。”

他偏開頭,望著面前的火堆,語氣有些忐忑。

“也許明天的這個時候,一切都會變得不同了。”

“你指的是好的不同,還是不好的?”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“我沒有見過他,但我聽說他性格乖張,喜怒不定。”

少年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,但他們都知道,他說的是朱利安·艾爾,艾爾維亞王國現在的實際當權者。

“他上臺後,處死了很多人。”

“艾爾維亞的大臣,軍隊的將領,宮中的侍者……”

“那些人都是艾爾維亞國王的親信。”沈莫玄低聲道,“朱利安之前並不得寵,他要上位,必然得先排除異己。”

“但國王是他的親生父親。”

“權利的更疊往往是殘酷的,尤萊亞,對於有些人而言,單薄的親情遠沒有其他東西來的重要。”

聖騎士的聲音雖然低沈,但在冬夜裏顯得格外清晰。

“同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,一個被冠以自己的名字,另一個卻沒有,老國王的偏愛已經顯而易見了,不是嗎?”

“你是說,為了爭奪權利,就算是手足也會相殘嗎?”

少年偏過頭,看向身旁的男人。

“道恩,信上說雷吉諾德二世是被毒死的,你覺得到底是誰殺了他?”

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回答。

畢竟作為一本R18漫畫,主線劇情並不是為了解謎或者查案。

聖騎士重新執起一側的樹枝,翻動著火堆中的木炭,“誰是最大的受益人,便是最大的嫌疑人。”

這句話讓少年臉上露出了無法理解的神色。

他無法想象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,會有這樣狠毒的心腸。

“到底是什麽樣的家人,才能連互相信任都做不到呢?”

少年的疑問伴隨著口中呼出的白煙逐漸消散在空中。

沈莫玄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,只是低下頭,看著少年因為用力抱住水壺而變得有些發白的手指,輕輕道。

“你該去睡了,聖子殿下。明天還要早起趕路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金發少年如夢初醒地直起背,將手中的水壺遞給他。

“不用還給我。”銀發騎士搖了搖頭,“你先拿著吧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“我不冷。”沈莫玄道。

暖意一陣陣地從手中的水壺傳來,那溫度實在過於熨帖,在這寒風刺骨的天氣裏確實令人無法割舍。

少年抱進了手中的暖壺,站起身,欲言又止還想說什麽。

沈莫玄看著他凍得通紅的鼻尖,擺了擺手,示意他趕緊回去。

“……謝謝你,道恩。”

尤萊亞還是沒有推拒聖騎士的好意,朝著他認真地道了聲謝,轉身鉆回了自己的馬車裏。

……

大概是因為有了暖壺,少年很快便放下了滿腹心事,蜷縮在馬車中沈沈睡去,即便是清晨隊伍重新啟程,也沒有將他喚醒。

這一覺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。

伴隨著車窗外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音,坐在車內的金發少年才在車馬顛簸中迷迷糊糊地醒來。

“聖子殿下,您醒了?”

頭發花白的大修女伊斯特語氣和藹。

“伊斯特媽媽?”

尤萊亞揉了揉眼睛,松開了懷裏抱著的水壺,從坐鋪上支起身體。

這一覺睡得深沈,竟讓他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。

“我們到哪裏了?”

他問道。

“聖子殿下,我們已經到凡納特了。”

車窗外傳來一道有些耳熟的男聲,少年拉開了車窗,看向騎著白馬跟隨在馬車旁的聖騎士。

“拉爾夫騎士。”他看著一側的栗發青年,“道恩呢?”

“團長大人在最前面開路,讓我先來護衛聖子殿下。”

少年還有一些反應不過來。

“我們這麽快就到了?”

“是的,還好這一路沒再發生什麽波折,我們順利地通過了艾爾維亞邊陲小鎮安奈斯的傳送點,現在已經在前往凡納特皇宮的路上了。”

少年看著走在車隊外側和前方的那些陌生的士兵。

他們身穿著鉛灰色的鎧甲,肩上斜披著一件金棕色的披風,扣在左胸前的固定扣上有著雙劍和獅鷲獸的紋章。

“他們是……”

“是艾爾維亞的王室護衛隊。”達倫回答,“他們是來給我們引路的。”

少年若有所思地看向四周的景色。

盡管是鄰國,但艾爾維亞與科薩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國家。

以光明神為信仰的科薩人喜愛藝術創作與文化表達,而首都加德蘭更是傳說中的神眷之地,有“光耀之城”的美稱,街道幾乎是一塵不染,哪裏都少不了別致的許願噴泉,裝點在窗臺和路邊的鮮花與抱著樂器在街頭賣唱的吟游詩人。那裏的建築以白色和淺胡桃色為基調,通常會以圓潤的弧形或者花邊修飾,很少能看到尖銳的棱角。

而凡納特的建築則更加粗獷豪放,街道上的建築多以深石灰色為主,少有裝飾花紋,就連給門上漆的都不多見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民風彪悍的緣故,許多平房的一層門上甚至會加裝一些黑色的鐵柵欄。

而艾爾維亞人的作風也如同這座石頭城一樣,將奔放和不講究直接不加掩飾地寫在了表面上。在凡納特的街道上,聽到的卻不是歡快的音樂,而是人們在圍觀街角的獸人角鬥時發出的喝彩,在酒館的長廊裏發出的粗魯而又大聲的爭吵,還有鐵匠在武器鋪前鍛造兵器的清脆敲擊。

這裏幾乎人人都身穿護甲,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,有趣的是雖然是在寒冷的冬天,艾爾維亞人卻好像感受不到寒意一般,動物皮毛制成的鬥篷下是露膚度極高的深色皮甲,女性會露出一截手臂或者腰部,男性甚至有的直接光著膀子只穿著一截短皮褲和毛絨長靴到處晃悠,簡直就是將混搭進行到了極致。

“他們不冷嗎?”少年不禁問道。

“艾爾維亞人崇尚健美魁梧的身材,男女都以此為榮,他們會將自己引以為傲的地方展示出來,即使是冬天也如此。”

達倫解釋。

“但是也有一些人沒有……”尤萊亞語氣猶疑。

栗發青年看著那些圍著粗布,拉著板車或者背著沈重麻袋,身形瘦削的人們,眼神一暗。

“那些是奴隸……”

艾爾維亞全民皆兵,所有公民都不事生產,所有勞動都由奴隸完成。而這些奴隸,都來自於被艾爾維亞侵略後,戰敗的國家。

尤萊亞不說話了,他默默地看著這一切。

艾爾維亞的一切風土人情都和加德蘭太不一樣了,讓少年既有些好奇和新鮮,但又有些擔憂和不安。

沈莫玄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打頭陣。

艾爾維亞的交通可以說是毫無秩序可言,即便是在前往皇宮的主幹道上,聖騎士團的隊伍也必須走走停停,因為這裏的道路並非加德蘭那樣整潔寬敞。車馬人在道路中隨意穿行,王室護衛隊必須停下來喝止他們,將他們驅趕開,才能讓龐大的車隊得以通行。

但那些被驅趕的人們也沒有走遠,而是停在了路邊,用稀奇的眼神看著經過的聖騎士團,人越來越多,甚至有了圍觀的架勢。

無他,這些穿著銀色盔甲的聖騎士們捂得太嚴實了,在一群大秀肌肉的男男女女中,連臉都被遮擋在頭盔當中,半分皮膚都不露出來,實在是顯得很突兀。

好在有艾爾維亞皇室派來的軍隊接應,騎士團才得以順利地來到皇宮。

凡納特皇宮的廣場上立著一座巨大的青銅雕像,那是一個披著披風,上身赤-裸的健壯男人,他的右手高舉著長劍,眉目遙望著遠方的基茨山脈,豪情萬丈。

那就是艾爾維亞的第一任王,阿博特·艾爾。

而此時此刻,兩排穿著鉛灰色盔甲的士兵正站在雕像面前,嚴陣以待。

而在隊伍最前方的將領戴著頭盔,看不清模樣。不同於其他站立的士兵,這名將領左肩上的披風是紅色的,胸口的固定扣上有著金色紋章。他騎在一頭有著紅棕色絨毛,背生雙翼,似獅似鳥的高大野獸上,雖然全副武裝,但身形看起來還是比身後那些個子高大的士兵要小上一號。

沈莫玄瞇了瞇眼。

這應該就是艾爾維亞的國寶級珍獸——獅鷲獸了,據說獅鷲獸作為鎮國神獸,已經與艾爾維亞的皇室血脈定下了契約,唯有王室才能夠操縱他們。

既然如此,那麽來者是誰,就不言而喻了。

“看看是誰來了?”

頭盔下傳來一道年輕而又歡快的聲音。

穿著盔甲的王子張開了雙臂,用令人始料未及的熱情語氣道。

“歡迎來到聖獅之城凡納特,各位光明教廷的使者們!我已經在這裏等候你們很久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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